六月五日

最近总是做一些很微妙的梦,梦醒来心情低沉,恍惚中想着要不要把它们记下来,结果洗把脸的工夫回来就失忆了。倘若连同之前想要回忆的心情也能一块儿忘却倒也不错,只可惜每每都只能沉陷在缺失感里很久,怅然可憎一如小说九十七页和九十九页之间莫名少了一页。

进了六月,天气反倒更加阴晴不定,一日酷暑一日骤冷,挎包里除了时刻备着伞,也不得已多加了件薄外套。印象中北方的夏天也是汗涔涔,但暗荫下总还有一方清凉;南方的夏天来得早,四月已是落影森长,北方老话里讲“夏练三伏、冬练三九”,这要是放到东南沿海这里,大概要改成“夏练九伏”了,“早起晚归午不出”,在我看来是应对暑夏的最好办法。唯一欣慰的是,五月过了,“五月病”倒是真的好了许多。

近来又能够安心的一个人生活了,少了很多顾虑。总想着能够依赖一个人,或是成为某个人的依赖,但这种心情逐渐形成时,却又格外的排斥,最好的形式应该是信任而不是依赖吧,我这么想。

林芙美子的《放浪记》读了很久,刚刚过半,她如同写日记般的写,我如同读日记般的读,自然也就很慢。生长在那样的乱世中,颠沛流离,辗转各地,爱过也被爱过,最后仍是孑然一身,但芙美子变得独立而坚忍,这让我一点也不可怜她,而是一种破土而生雨过花开的欣慰感。成熟从来不是因年龄而是阅历,韵味自遍尝酸甜苦辣后方得真谛,那是一种别样的一见钟情,酒易有,而故事难求。